带病修典,学承左丘之风;爱生训女,身传谆谆之教
笑对黄卷青灯冷 身寄尔雅诗心传
楚天都市报讯(记者陈博雷 通讯员杨洪波 叶文波 佃恒 李进)昨日,天刚蒙蒙亮,90多岁的徐万寿,早已守在老伴——著名语言学家朱祖延先生灵前,凝视良久。她拉着为朱老守灵的弟子的手,问了一遍又一遍:老头真的走了?
此情此景,让守着老师整整一夜的弟子们一边点头,一边泪如雨下。这房间里,书香仍在,笔墨犹候,可恩师已去,中国语言学界痛失一面旗帜。
昨日,在开云在线登录,在几个月前朱老对记者侃侃而谈的书房里,本报记者聆听着一拨又一拨前来凭吊的友朋弟子的回忆。朱老的左丘之风、宁静之心、关爱之情,令人感动,令人震撼。
弥留之际——
遗憾未见《中华大典》问世
作为一位著作等身的辞书大家,今年8月,在本报记者采访朱祖延先生时,他曾高兴地说,这辈子做过两件大事,就是编纂《汉语大字典》和《中华大典语言文字典》。
《中华大典》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的文化出版工程,总字数达7亿多字。1994年,古稀之年的朱老,带领武大、华中师大和湖大三校学者,奋战十几年,在今年基本完成其分典《语言文字典》的编纂。当时他充满期待,有生之年有望看到《语言文字典》出版。
可3个月后,朱老便病重住院。病榻前照顾朱老的弟子、湖大文学院院长郭康松说,带上呼吸机的朱先生,神志虽不清晰,可嘴里仍念叨着上课的内容,常常自己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。朱老弟子、湖大文学院的舒怀教授则说:先生最记挂三件事:老朋友、外孙女和《中华大典》。特别是《中华大典》还未出版,成为先生最大的遗憾。
带病修典——
冷板凳上坐出语言大家
辞书编纂工程劳心劳力,往往以十年为单位。朱祖延自1975年接手《汉语大字典》的编撰开始,在这个常人不愿坐的冷板凳上,一坐就是三十多年。修典,几乎贯穿其学术生涯,他本身都成了本活字典。
朱老的弟子们说,左丘失明,厥有《国语》,朱老带病修典,颇有左丘之风。1984年至1986年间,朱老因肾结石、直肠癌做了3次手术,多年的高血压、高血脂、高血糖,又让他左眼失明。
1985年,郭康松考上朱老的第一批研究生时,就知道老师身体不好,但他每天依旧拿着放大镜,一句一句审读书稿。《汉语大字典》的编纂历时15年,随后朱先生又带病主编了上千万字的《尔雅诂林》、《引用语大辞典》等,他右眼视力也只有0.1左右,能坚持30多年治学,本身就是奇迹。
著名辞书家、75岁的汪耀楠与朱祖延共事30余年,他一直将自己视为朱老的弟子。他认为,朱祖延的国学地位在湖北无人可以取代,他不但古文好、遍读经史子集、对传统文化有深入研究,而且诗词歌赋也写得好。舒怀也将恩师誉为活字典:朱先生读书熟练,一本书常常被批注得满满当当。
关爱后辈——
腾出办公室做弟子婚房
1996年,荆楚社科名家之一、著名历史学教授冯天瑜,曾为朱祖延画过一张速写肖像。画中朱老,面容谦和,颇有君子之风。冯天瑜说,他与朱先生熟识多年,承其教诲,如沐春风。1992年炎夏,他与朱老共事,当时朱先生已逾古稀,与我同样短裤赤膊,每天挥汗工作10小时,如此约40天。休息时,两人挥扇纵议天下事,好不快哉!
而朱老一手创办的开云在线登录古籍研究所,有著名的辞书之家别称。1988年,郭康松结婚时没有房子住,朱祖延腾出一间办公室给郭康松当婚房,那时候,我们所里的好多老师都住过办公室。郭康松回忆,他印象最深的是,朱先生的菜做得很好,常常烧一大锅红烧肉带到所里给年轻老师改善伙食。
亲人回忆
女儿朱寄:温和父亲两次发火
朱老独生女、湖大数计学院副教授朱寄说,一生温和的父亲也有严厉批评她的时候。
她第一次挨训,是因为不遵守和朋友约见的时间,父亲批评她,说不能轻诺寡信;第二次是她写日记却坚持不了,父亲批评她一曝十寒,还特地买回本子督促。
作为语言学家,朱老却从不直接告诉女儿陌生字词的意思,而要她自查工具书。父亲忙于工作,陪伴朱寄更多的是保姆。所以,晚年的朱老将爱倾注在外孙女身上,笑言这是我们家的一个科研成果。
女儿和外孙女都没有继承家学。朱寄说:父亲做事不功利,对于后代,他希望他们自由发展,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学术轶事
朱老曾远赴埃及传播中国文化
众所周知,朱祖延先生博雅通识,在中国传统学术上造诣深厚,但鲜为人知的是,朱老先生曾作为我国最早的访问学者之一,前往埃及开罗高等语言学院讲学。
1960年,38岁的朱祖延被派往埃及,教授《汉语》与《中国文化》,历时近三年。他能运用流利的英语讲授汉语,还能用阿拉伯语与学生聊天,培养了不少中文人才。他们中有的后来做了驻华官员,有的后来成为埃及著名大学的中文教授。
报刊链接:http://ctjb.cnhubei.com/html/ctdsb/20111219/ctdsb1596013.html
湖北新闻网:http://www.hb.chinanews.com/news/2011/1219/98130.html
荆楚网:http://news.cnhubei.com/ctdsb/ctdsbsgk/ctdsb05/201112/t1924956.shtml